斩断盗卖黑土黑手 保护国家粮食安全

全国人大代表、鹤岗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民建鹤岗市委主委 伍辉

      黑土地是地球上珍贵稀有的土壤资源，是最肥沃适宜农耕的土地。东北平原是世界四大黑土区之一，是我国农业发展的战略资源。黑龙江省地处东北黑土区核心区域，典型黑土耕地面积占比过半，是我国重要的商品粮生产基地。多年来，黑龙江省作为重要商品粮生产基地和调出省份，为保障国家粮食安全做出了极为重要的贡献，堪称保障国家粮食安全的“压舱石”。

      多年来，由于长期高强度开发利用，加之疏于养护，污染、破坏、侵占、盗卖黑土地现象屡屡发生，以往肥沃的黑土地逐渐变“贫”、变“瘦”、变“薄”、变“硬”，甚至变“没”，引发社会广泛关切，保护黑土地成为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迫切需要。

      今年，哈尔滨市发现了多起盗卖黑土的行为。不法商贩盯上了黑龙江肥沃的黑土资源，打着租地的旗号，大肆盗挖林地、湿地和田地里的黑土，远销南方地区。在黑龙江省五常市凤凰山谷地，数百亩良田和湿地被“扒皮式”盗挖，大片黑土地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部分商人到龙江来承包、租用土地，得到土地之后并不耕种，而是从事挖土的生意，挖出黑土卖出去，近的运到城里养花种菜，远的销往南方省份。见贩卖黑土有利可图，本地也有人开始挖掘自家的黑土，卖给中间商人。一吨黑土能卖上千元，对于村民来说，看似是一桩“无本万利”的买卖。这条利益链在当地已经存在数年，今年由于化肥价格的上涨，肥沃的黑土交易愈加猖獗。大量的黑土被盗掘之后来不及运出，就堆放在耕地上，形成一座座巨大的黑山。近几年网上出现了不少所谓“花土”、“稻田土”、“草炭土”等各式各样的黑土，在电商平台上贩卖，深受关内各大苗圃基地和花卉市场的青睐，这个盗卖市场的体量，大得惊人。

      目前黑土资源受到了严重的威胁，随着开垦面积扩大，加上粗放的农业生产方式，以及自然植被的破坏，黑土表层面临着流失的问题。事实上，形成一厘米厚的黑土层需要大约300年的时间，对于黑土地的保护已经迫在眉睫。为此，去年农业农村部、财政部出台了《东北黑土地保护性耕作行动计划》，规定在未来五年内，保护性耕作实施面积达到1.4亿亩。形成较为完善的保护性耕作政策支持体系、技术装备体系和推广应用体系。这项规定将保护70%的东北黑土地。就在国家如此关心黑土地的保护现状的同时，却有不少人在疯狂地盗掘这种宝贵的自然资源。

      黑土每年只能沉淀2—3毫米，黑土的“厚度”相当重要，决定了这块土地可以持久开发和保持肥力的能力。盗卖黑土，看似是南方商人赚了，东北农民亏了，实际上是国家的粮食安全受到了严重威胁。粮食安全问题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东北粮食减产，全国的粮食储备和供应都要受到影响。粮食价格走高，则全国物价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波动，进而影响国内经济。 

      农业是立国之本，耕地资源是我国重点保护的国有资源。农村农业部和财政部联合印发的《行动计划》中重点提到：“东北四省区要把推广应用保护性耕作作为一项重要任务，做好相关资金保障和工作力量统筹，因地制宜完善保护性耕作政策体系。”

盗挖并贩卖耕地土壤，已经触犯了我国的刑法。根据《刑法》342条规定：违反土地管理法规，非法占用耕地建窑、建坟、建房、挖沙、采石、采矿、取土、堆放固体废弃物或者进行其他非农业建设，造成耕地种植条件严重毁坏或者严重污染，被毁坏耕地数量达到以上规定的，属于本条规定的“造成耕地大量毁坏”。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或者单处罚金。

      为此建议：人民法院和人民检察院在以下几方面持续加大力度。

      一要依法惩治破坏黑土地资源犯罪。建议法检两院就涉及黑土地案件加强联系沟通，建立区域联合保护机制，依法履行批捕、起诉、监督、审判等刑事职能，准确、及时、有效打击破坏黑土耕地等相关犯罪。对涉及黑土地损害、破坏、侵占等刑事犯罪，适时提前介入，确保办案质效。

      二要深入开展黑土地保护公益诉讼协作配合。建议法检两院对破坏或污染黑土地资源环境、损害社会公共利益的行为，严格依照有关法律规定充分运用诉前检察建议、提起诉讼、支持起诉、快审快判等方式开展黑土地公益诉讼保护等工作，促进相关行政机关依法履职，督促责任单位和个人对受损的黑土地及时予以恢复，实现黑土地保护双赢共赢多赢。

      三要加强涉黑土地保护民事诉讼工作。建议法检两院严格依法履行民事诉讼审判、监督职责，通过判决、裁定、抗诉、检察建议等方式，突出办理涉及黑土地的民事案件。

      四要强化涉黑土地保护行政诉讼工作。建议法检两院严格依法妥善审理、监督涉及黑土地纠纷和黑土地行政确权、破坏污染黑土地行政处罚以及行政强制措施执行产生的行政诉讼案件，维护和支持行政机关依法行政，确保实现“用途管制、节约利用、严格管理”的耕地保护目标。

      五要确保守住黑土地底线，不越黑土地保护红线。建议法检两院协调黑土地分布较广的省级政府牵头，建立黑土地保护常态多方联合执法监督机制，实现合作共赢双赢多赢。建议明确县级以上人民政府对本行政区域内的黑土地数量和质量负责，自然资源、农业农村、林业、生态环境、草原、水利等相关部门各司其职，打破耕地、草原、林地、湿地的局限，冲破农业、水利、林业、牧业的界限，对黑土地利用与保护实施监督管理。

      六要畅通涉及黑土地保护案件申诉信访渠道。积极推动审判、检察工作重心下移、办案力量下沉，充分发挥乡镇基层法庭、派驻乡镇检察室（检察联络室）等职能部门触角作用，将法治服务延伸到农民家门口，打通群众申诉信访“最后一公里”。

      七要强化农村面源污染状况的动态监管。着力实现农村面源污染的全档案管理，建议法检两院坚持把农村面源污染防治工作放在经济社会发展大局中谋划和推进。主动对接党委、政府和上级院工作部署，聚焦打好三大攻坚战，积极服务打赢蓝天、碧水、净土三大保卫战。紧紧围绕生态环境和资源保护等领域损害公共利益的违法行为推进公益诉讼工作。

      八要聚焦黑土地保护现实法治需求，推动黑土地保护相关立法。黑土地保护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没有法治保障是难以收到持久和良好效果的。建议法检两院协调人大，在调研基础上，制定关于黑土地保护的地方性法规，为长远保护黑土地和保障粮食安全提供一个监督管理、有法可依的法律准则，形成黑土地保护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的常态运行机制。

      黑土地保护只有起点没有终点，只有进行时没有完成时。黑土地保护不是一个系统、一个单位的事情，不仅需要人民法院和检察机关加强协作，更需要司法机关与行政部门联动配合，不断增强“一体化”工作合力，实现黑土地保护双赢多赢共赢的目标。